奉行

“要是每一次暴风雨之后都有这样和煦的阳光,就让狂风恣意地吹, 把死
亡都吹醒了吧。”

【原创】金玉其外

忍住一颗剧透的心慢慢写到崩溃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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夺命 

先声

惊变

 


寒月当空,夜色也在朦胧的月光下悄然降临。

灵州是个很美的地方,只不过在丧事的笼罩下,镀上一层灰暗的雾纱。两人马不停蹄,一路风尘仆仆,萧不期凭着记忆去找那不再熟悉的家城,走了不少弯路。碧月跟着他,两个人身法潇洒翩迁,从屋顶落入夜市,就像从天上回到了人间,充满烟火气息。碧月看着他在穿梭间随手顺了不少东西,有的是灵州盛产的桂花酒,也有糖人和糕点,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。小公子刚离家的时候,虽然生性顽劣,但偷鸡摸狗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。这些事情,名门世家都是不齿的,他那么骄傲的人,折了骨头都不会随手拿东西,却一分钱都不给。悄悄三年过去,连顺手牵羊也成了他的习惯,手法利落干净。要是叔父知道了,他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打的。

他们赶了一天的路,也没有歇脚用饭,除去在漠北的那几个月实在是没东西可吃外,自家公子是绝不亏待自己的肚子的。这一天都是全力奔走,碧月也有几分吃不消。但是命令就是命令,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。她不知道在漠北萧不期和那个人做了什么约定,但是一旦入局,非死即伤。

破局是很困难的事情。

“傻丫头。”她想起在漠北的时候他帮她把伤口包扎好,摸了摸她的头发。“这是我自己的事情,你没必要参和进来。”

但是她只是摇了摇头。

两人到萧家的时候,灯笼已经升起来了,这夜是旁支子弟负责夜巡和守夜,两股巡逻的人交了班交谈了一会,抬头就看见了衣衫褴褛的他们,都是一愣,看了一眼碧月,脸上警惕的神情很快就变成了惊讶。

深知接下去他们就要说什么的萧家少爷马上做出了噤声的手势。两队人相互望了一眼表示明白了,萧不期示意他们聚拢,吩咐道,:“我这次回来没告诉叔父,你们现在去通报,叔父岂不是要扒了我的皮。”众人都表示理解的点点头。

“衣服肯定得换了。”他晃了晃自己身上那件破的不能看的衣服,“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,不就是跟外面的乞丐没什么差别么。但是叔父看见像乞丐一样的我是不是又要被气死了,所以,这次回来大家都先不要伸张。等我换了衣服,我自然会去跟叔父说,其他的你们就各忙各的吧,一切照旧。”

当夜,萧不期做贼一样的溜回了自己院子,这几年原主不在,院落却没有荒废。按照叔父的意思,白天花草也有专人打理,晚上却在一片灯火的掩映下失色了,只有几点零星的灯光,看起来颇有寂寥之意。

守夜的小丫鬟年纪不大一脸倦意,撞到他这个大活人,困意都被硬生生逼退了,还好在她尖叫出声前萧不期就捂住她的嘴道明了自己的身份,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。

屋内的摆设照旧。白日写的书信此刻也应到了叔父手上,那些流言蜚语萧不期可以不管,但是萧家不能不管。想到在客栈交手的事情,他的脸色也不好看。两年前在大漠游荡时,碧月不慎中毒,他与那人碰见,为救碧月,两人定下过约定,从此他就欠了那人一个人情,凡是那人需要,不论是非,都应完成。

当年的萧不期,当然是一诺千金,而现在的他,不要说一个口头承诺,哪怕是纸面文书都是可以算作废的。所以这回……

断刀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。心里那一分焦躁感怎么都压不住,就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,萧不期烦躁的朝案几一掌过去,那东西瞬间就化为齑粉。

“功力见长,脾气倒是也越来越大了。”熟悉的声音传来,叔父那张严肃的脸就对上了他惊愕的双眼。也许是因为理事繁忙,萧加胤也苍老了几分,萧不期这才发现叔父的头发也有了几分白意,严厉的目光中是遮盖不住的疲惫。

他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,叔父也不再年轻力壮。

他那满腔的郁闷恨意就化作了愧疚,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。

“你也不再是小孩子了,还跟以前一样乱发脾气。”萧加胤的语气放缓,“大哥也去了,这份责任落到了你肩上,可不是想推就推的。历代家主的传承,都是按照规矩的。”

萧不期点点头,萧加胤揉了揉发痛的额角,脸色一下子沉下来,“大哥的那块玉,失踪了。”

这回轮到萧不期愣住了,小时候他是见过父亲的玉璧的,怎么说丢就丢了? 

家传的玉璧,是历代相传的信物。没有玉璧,就等于没有先祖的认可。没有信物,这家主之位就轮不到他坐。哪怕叔父全力支持,但是这上上下下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,又该如何服众?大典也因故要推迟,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内情,要是传出去了,名声就要很难看了。

“不期年少不懂事擅自离家,让叔父多有操劳。这玉的事情,就交给我去办吧。”丢玉的直接原因不在他,但他也有一份责任。越是不想牵扯,反而适得其反,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让萧不期大为光火,麻烦事接连而来,多也躲不掉,不如就此一并解决,早做了结。

见他主动应承,萧加胤也不好说什么,天下之大,又去何处寻那块小小的玉璧。叔父眼中的黯然被萧不期瞧在眼里,他心里又是火烧火燎的痛,不由得再三恳请。

烛火在黑夜里摇曳,投影在屏风上的剪影也随之而动,屋里的一老一少一人跪着一人站着。

当萧不期从侧门策马离去,叔侄之间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。萧加胤回去时路过花园,披着的外衣被忽然刮起的怪风吹落在地,挂在屋檐的灯笼也被吹灭了,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声,栓着的线竟“啪”的一声断了。

他在窗边站至天亮,看着变换的天色, 烟斗里的烟丝也燃尽了,只剩下灰黑的渣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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